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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红山茶 (第2/2页)
着的我,愣了一会,随後便大笑了起来。 那个笑,被封存在时光之中,慢慢地褪了sE彩,笑声就像陈年的老酒,越喝越醇,却又呛辣得可怕。 直到现在,有时,看见晏秋的笑,我仍是会不住想起那年正值年少的叔叔。 东部沿岸的一趟返程,火车出轨,带走了我的叔叔。 那个在我父母带给我的严厉骂声和高强度的压力中,带给我温暖的,叔叔。 冬天的皑皑白雪,染上了一片,鲜红。 假日时会瞒着我父亲,将我偷偷带到码头边看飞鸟、晒太yAn的人,在他二十七岁的那年,永远的离开了人世,只因为他那令人憎恶的上司在我们於南部家族旅行时紧急地叫他回北部工作。高铁只能买到隔天下午的票,叔叔b不得已,只得买了东部铁路的票,我是因为我父母仍要守在南部工作,所以交由叔叔照顾,因而才上的车。 火车开没多久,便在一处地域出轨,斜着车身,向前滑行,在地面上擦出火花。我们所在的车厢掉至一个不算太深的小水G0u中,本不至於造成太过严重的伤亡。但是,火车的出轨也扯断了电缆,倒下的钢铁夺走了叔叔年轻、尚未真正燃烧的生命,而这即是打碎了我的救赎...... 火车出轨时,我正在恐惧惊慌着。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火车正倾斜着并且快速地向前冲。无论是谁,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感到恐惧,更何况是当时不过五岁的我。 我害怕着,叔叔赶忙在慌乱中帮我们俩解了安全带,把我牢牢地抱好,大手紧握着我的小手,道:「不要害怕,一切都会......」 耳边响起杂音,不过片刻,我被丢在了一边的座椅边,头痛得慌,後脑勺被撞得有些晕眩想吐。我看向我们的座位,横着一道,都是鲜血。 我的面前是一片血腥,只能看到那一抹、在血的前後夹击中幸存着的天蓝sE。 「没事的。」 那是他未说完的话,而我也想听到他这麽说。 暴雨浇着大地,冲洗着我家黑sE的车子,父亲载着我来到海边叔叔的新坟。 那是我第二次去探望叔叔,下车时,雨过天晴,好似叔叔在欢迎我们的到来一样。 一边的红山茶盛放着花瓣,挥洒着青春岁月的美好,方才被大雨冲刷留下的雨水化作了似清晨朝露一般柔和的水分,缓缓自鲜nEnG的花瓣上滴落。 叔叔的新家,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此,他大概不需要再在学校C心课业、在家中关心生计,更不需要再充当周末保姆的职责来念故事给我听了。 他只需要关心此处有无生出杂草,一边的花树开得好不好,喂马劈柴,不再受世俗的拘束。 我在他的笑容下,放了一束开得正好的红山茶。 除了记忆和照片之外,大抵是再看不到他的笑容了。 父亲在我的记忆中,他面对叔叔的Si亡一直是隐忍的,签下Si亡通知书时,他的双眼被血丝占满,却仍拚Si忍着将要落下的泪水。 完全没了平时游刃有余的样子。 而那天,他蹲下身来,为我们撑着伞,我观察着他看着叔叔的照片时的表情。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悲伤之中,却又带着几分的释然,彷佛对方或自己终於脱离了什麽桎梏一般。 我没有继续观察父亲的神情,只是看着墓碑上刻着的那一串字,回忆着。 我记得林海音有这麽一句话:「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 或许,这份失去真的带给了我成长了吧? 三年之後的一个秋日,我遇见了晏秋。 噩运,终於到了尽头。 与他的初遇是美好的,尽管手因为大出血而被送到附近的诊所去缝了好几针,但这仍不影响落叶纷飞时,我们在树下的相遇。 之後与他的每一次见面,他的笑,总是能让我g起从前对那个人的记忆,但却不会带给我一丁点的痛苦,而是如春风般温和的暖意。 我总是打从心底感谢这份相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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