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剧情章） (第2/2页)

，你要听吗？”

    依然没有回应，但裴世瑄并不在意，他苍白的手指划过书页，用尚在变声期，有些低沉嗓音开始讲故事。

    从小美人鱼救了王子，喝下女巫的药水去见王子，到最后变为泡沫，夜已经深了，裴世瑄将讲完的书合上，看了一眼兆欢。

    兆欢因为憋得难受已经把脑袋露出来，见到裴世瑄看过来又转头避开他的目光，对于自己偷偷听故事的行为有些羞愤。

    “这个故事我听过很多遍了，结局都是一个样。”兆欢闷闷开口。

    “是吗？我是第一次看这个故事。”裴世瑄从来不看这些东西，他只会如父亲所愿，从小只看父亲给予的读物，而那些读物里只有冰冷的数字和图表。

    然而兆欢是不信的，他只当裴世瑄在装大人。

    “美人鱼为什么不杀死王子？明明王子已经不认识她了。”

    这个问题太深奥，兆欢根本答不上来，只觉得裴世瑄真牛逼，看个故事都能想到这么麻烦的问题。

    “因为她喜欢王子吧。”兆欢被裴世瑄无机质?般的眼睛盯得脊背发凉，硬着头皮开口。

    “我觉得最好的结局应该是美人鱼杀死王子，然后把他丢进大海里。”裴世瑄的薄唇开合，淡淡地吐出血腥的话。

    他伸出冰凉的手，摸上兆欢的眼睛，裴世瑄很喜欢他乌黑的眸子，感受到兆欢的睫毛扫过掌心，裴世瑄笑了，他按压兆欢的眼眶，轻声说：“兆望兰对你并不好，你说我把你从兆望兰手里带回来，让你住进裴家，是不是很像美人鱼救了王子？”

    他俯身靠近兆欢，兆欢能闻见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接着便感觉耳朵一热，裴世瑄贴在他耳边说：“但我和美人鱼不一样，我不会变成泡沫，也不会杀了你，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把你拉进深海了。

    裴家书房外，能够隐约听到裴世瑄和另一个人的声音。

    “……他的病……必须……”“……知道……还要一阵子……”“……药，治疗继续……”

    “啊！你这笨狗！”

    不合时宜的低吼在门外响起，书房里瞬间安静了。

    裴世瑄打开门，与正在蹑手蹑脚下楼的裴千珏对上了眼。

    裴千珏正扛着一只黑色拉布拉多，显然狗狗无法理解主人此时拼着老命扛它下楼是为了不发出声响，它兴奋地舔着裴千珏的脸，裴千珏不得不抬手移开它的大脑袋。

    裴世瑄望着一人一狗，语气里带着寒意：“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行，不想见你。”裴千珏哼了一声，既然被发现了，他也就放下了狗，拉着牵引绳头也不回地就往大门走去。

    “既然要走，又回来做什么？”裴世瑄抬手掐着眉心，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当然是带走铛铛，我这两天不在，铛铛都要饿瘦了。”裴千珏心疼地摸了摸铛铛宽厚的脊背，看向裴世瑄的眼里带着控诉。

    “小少爷放心吧，大少爷病好了不少，不会再欺负你宠物的。”

    在兄弟俩僵持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胡子拉碴的男人从书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杯咖啡。

    “陆医生，你怎么也在？”裴千珏难得在裴世瑄眼前表现出真正的喜悦。

    陆鸿做了多年裴家的私人医生，少年时每次裴千珏以为裴世瑄要发疯时，陆鸿总会神兵天降，扎根针喂些药，裴世瑄就能恢复安静。

    安静下来的裴世瑄冷冷看着缩在角落里发抖的裴千珏，裴千珏不在乎裴世瑄眼神的含义，或者流入他静脉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眼前一直在重复播放裴世瑄拿刀划开两人手心的画面。

    这个时候陆鸿就会牵着他离开飘着消毒水味的房间，给他一颗糖，告诉他哥哥只是病了，但哥哥很爱他。

    陆鸿会给他讲适合他这个年纪的故事，也会听他诉说自己的想法，是裴千珏少时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然而在裴世瑄去了美国后，陆鸿也失踪了。

    “和大少爷谈些病情相关的事。”陆鸿笑着越过裴世瑄走到裴千珏面前：“小珏，好久没见了。”

    “那当然，都两年了。”

    听见“两年”这个词，陆鸿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那可真是有些久了……”他扫了眼手表，问裴千珏：“要不要聊几句？”

    裴千珏目光却望向了裴世瑄，有些意外裴世瑄居然一直在保持沉默。

    “好啊。”裴千珏将手里的牵引绳递给候在一旁多时的管家，跟在陆鸿身后走进客房。

    和陆鸿交流很轻松，裴千珏向来很少拒绝。

    片刻后，陆鸿从房间里走出来，轻轻将门带上。

    昏暗的走廊中，等在门外的裴世瑄给他吓了一跳。

    “大少爷，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的？”

    “他怎么样？”

    陆鸿推了推眼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恢复得还行，给他的茶里加了点药，现在还在睡。”

    裴世瑄点头：“这次的谈话记得写到报告里。”

    “很乐意为小少爷扮演乌托邦里的npc。”

    陆鸿笑着摆摆手，顺便接过管家递来的银行卡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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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世瑄进入房中，就看见躺在沙发里睡着的裴千珏。

    他走过去，半跪在沙发一侧，伸手整理了下裴千珏的刘海。

    看不到裴千珏黑曜石般的眼瞳，裴世瑄有些烦躁。

    他拉过裴千珏的手，看着那手上的伤痕，有烫伤也有割伤，众多疤痕中有一条是自己划的。

    而自己手心也有一道相同的疤痕，可惜那次没来得及将手握在一起。

    轻柔地吻上裴千珏的手心，裴世瑄用很小的声音念着：“小欢，你要一直在我身边。”

    眼前人是裴世瑄亲情与爱情融合的淤泥中诞生的唯一珍宝，天生该与他同生共死，无法分离。

    裴世瑄最后带着怜爱吻了下裴千珏的额头，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在他关上门的瞬间，裴千珏睁开了眼，他目光从门上移到了茶几上的杯子，里面装着已经凉了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