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立秋的稀客01-指定接待 (第1/1页)

    这天是千寻在汤屋的第七日。

    天还亮着，油屋上下已是步履匆匆。

    今天的岗位是收店，不用太早上楼，她独自在寝室走廊吃今天第一餐，两脚伸出栏杆悠闲的晃啊晃。

    放假回来就没跟白说上话了，真好奇他都在忙什麽？

    也不知道爸妈还好吗？隐世七天，人界也许超过一年了？希望他们不要太伤心...。

    千寻甩甩头打起JiNg神，尽量不想忧心也无可奈何的事。

    专心工作吧！她现在可得心应手呢！

    油屋原本的风气，并非是里头的员工有多坏，而是活生生的职场见鬼只能说鬼话，除了钱，多余的话题以及关切都是表面。

    现在多了发自内心的向心力，油屋更像个大家庭。

    千寻仍是玲亲Ai的小搭档，在懂得人际周旋的前辈身旁她人缘还不差，更别说，长了身高和力量手脚都更加g练了，凡事一生悬命加上身份罕见，她很受诸神喜Ai。

    「千！！！」远处传来玲十万火急的呼叫。

    同寝室的鲫跟鲤先奔了上来，这两人是除了玲以外跟千寻交情还不错的同僚。

    玲身为早早进入油屋的前辈，有人说她幼稚，有人说她世故，藏在这些之下的是心如明镜，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麽的她，吃苦耐劳有了回报。

    她们这样的杂工姐妹如今都归玲这小组长看管。

    玲一本正sE：「你快上来，腐烂..上次的有钱河神又来了，汤婆婆要我们接待！」

    鲤挑着一对高高的新月眉：「千，稀客耶，会不会是来找你的？」

    千寻：「那位河神大人？」

    玲气势十足握紧拳头：「大浴池已经扫过了，这次绝对要掏光祂的金子！」

    千寻毫不犹豫爬起身，咚咚咚的往外冲：「我去请锅炉爷爷准备！」

    玲喊：「交给你了，我去拿浴牌，等会见！」她转头又道：「鲫funa、鲤koi，浴场客人就麻烦你们疏散啦！」

    暮sE伴随的滂沱雨势，彷佛在预示足以呼风唤雨的大河神到来。

    六月二十二日，今天是立秋，下雨减少客流却也迎来久违的大客户，是丰收的好兆头。汤婆婆乐着了，知道他有钱，被臭Si也要亲自欢迎。

    河神b上回要更巨大狰狞，一坨模糊烂泥根本分不清头与四肢，行动分外迟缓。

    过些时日再见到祂，与其说祂是泥巴堆，不如说是移动的垃圾山，泥中的废弃物搅成一团，边边角角露在外头，头上还不断冒出沼气。

    在门口接待的几个nV子忍着捏住口鼻的yUwaNgy着头皮卖笑。

    浓烈刺鼻的恶臭，夹杂了水G0u味、垃圾味、腥、酸、腐的各种臭，憋着气仍能感到鼻腔被侵蚀着，臭得深入骨髓，臭得咪咪冒冒。

    当那坨小判钱注1跟着黏糊的臭泥掉在玲手上时，她笑得像快哭出来了。

    那个颜艺堪b千寻当年浮夸。

    转头带路，众人见她跟见鬼一样，有多远闪多远。

    几个青蛙逃跑时在她面前撞成一团，一见她的“笑脸”纷纷惊声尖叫，连滚带爬赶紧闪人。

    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吗？？

    玲後悔了，後悔在沼底造口业，笑话汤婆婆被无脸男喷成屎，现世报啊！

    怀疑人生之际，她与千寻还是敬业的引导河神入浴了。

    浴场聚集很多人，每个人都在期待这位大爷满意撒钱的那一刻。

    有了前车之监，这项大工程算是游刃有余。

    直到和泥中的废物拔河为止。

    众人只拉出一小部分就僵持不下，绳子断了，尾端的人摔成一片狗吃屎，汤婆婆迅速丢出第二条粗麻绳，要千寻绑上。

    千寻站在池子边缘，膝盖以下全浸在泥泞中。

    浴水、泥巴、砾石像土石流般不断从池边涌出，泥水诡异的七彩sE调，像染着化学物质之类的油W。

    玲在浴池下接住绳索向後传，绳子末端长至番台注2那头，增援的人不断加入拔河。

    瀑布般直下的落水与助阵的吆喝没停过，整个中庭人声水声嘈杂又鼓噪。

    拔河还在胶着，千寻一脚踩池子一脚弓箭步抵着垃圾山边缘，身子向後一躺，尽可能更好施力，这一抵还因此让水流分岔朝她狂溅，非常狼狈。

    「哦，挺能g的嘛。」番台的父役和掌事的兄役躲在中庭二楼看戏，两蛙语气充满佩服。

    玲看身段纤细的千寻站太前面，身影险些被淹没，担心的大喊：「你快下来！」

    千寻站得更近，回喊：「玲，有东西缠住了！」

    她求好心切探进水中，结果深陷泥淖的脚底打滑害她跌到一边，脚步尚未站稳，浩大的水柱就从高处往背上狠推，来不及x1口气人已经摔进水里。

    有时候她是真的受够自己笨手笨脚。

    水底掉满废弃物，有些还牵在河神上，像拖着好几个脚镣似的。

    池b人高，但不至於高到千寻爬不出来，偏偏她一头栽进废物堆中的泥底，卡住了。

    胡乱挣扎一番好不容易脱身，憋着气往上蹬时脚踝却被严密的渔网、尼龙渔线绊住，才蹬起又被拖下去，这下她也像铐了脚镣。

    刚刚的挣扎把本来就处处Si结的线材绕得更凌LuAnj1A0错，越想摆脱卡得越紧，特别是这种掐在r0U里会见血的细线。

    千寻挥手要去扯，这才挥到周围布满坨坨半透的线，在水中几乎是隐形的。

    她轻扯一下，细线牵动了河神爷爷那端。

    原来是这些玩意缠住祂了。

    很不幸，这短短几秒是千寻仅存那口气的极限，早就憋得横隔膜肌群都在用力缩。

    她突然理智一断，蹦开口鼻，那口气化成气泡。

    没等迟缓的河神护住，她倒cH0U一大口水呛进气管及肺中，紧接着在水中反SX的张口咳嗽与x1气。

    她不管了，既然脱不了身那就抓住缠线，用剩下的力气使劲地从河神爷爷那里往自己方向扯过来。

    废弃物没拽下来，但堵Si的地方松动冒出泡泡，拔河的绳子貌似也有了动静，看来是成功了。

    千寻在水中猛咳，想沈住气不再x1进更多水，可身T不由她控，她甚至能感觉水从鼻孔流出。

    没一会儿，呼x1道阻塞造成窒息，她失去意识。

    千寻：....？

    睁开眼，千寻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深渊。

    她正远离光线，往黑暗中轻轻地下坠、缓缓地沉落。

    懂了，她在做梦。

    溺毙的感受并没有因为是梦而减退，反倒变本加厉，x痛想吐，脑袋晕乎乎的，神智有些紊乱，应该是自己的R0UT快断气了，她在梦里依旧挣扎。

    忽然她见到旁边有个熟稔身影，看见他的霎那记忆如泉水暴涌，走马灯片段倏忽闪过脑海，然後她认出了那个人，她想叫他，但喊不出声。

    身T渐渐失去力气後仰时，她见到另一人，是白，正朝着她过来。

    努力想跟白对话的她只能以嘴型挤出字，接着很快就沈沈睡去。

    「千寻！」

    「千！」

    「千！！你终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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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小判金koban

    江户时代的货币，金sE椭圆状有一条条的纹路。就是招财猫会拿的那个。

    注2：番台bandai

    澡堂入口处的柜台，用来收付及观察客人的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