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宣和遗事_玉带钩方乱紫阙 铁浮屠又渡潢河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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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带钩方乱紫阙 铁浮屠又渡潢河2 (第3/6页)

废,兵员繁冗,这些问题难道他不知道吗?就算战事不利,和赵煊有什么关系呢?

    “真的吗?”赵煊打断他,“爹爹总说和我父子一体,可金人犯阙的时候,不还是吓得传位给我,自己跑到南方去了?我听说爹爹本来还不打算禅位,只准备让我以太子的身份监国,是吗?”

    持盈一听他翻起旧账,辩解道:“当时情况紧急,为之奈何?咱们父子总不能一起呆着吧,若事有不测,又要怎么办?狡兔尚且三窟,何况是咱们?”

    “那如果情况和上一次那样危急,爹爹要怎么办呢?”

    持盈被他话里的意思吓得“蹭”地站起来,上一次金军打到了汴梁城郊,天子脚下!可是这才过去多久?

    “怎么会如此?他金人纵然是不开化之蛮族,有些骁勇的武力,可到底是爹生娘养的rou体凡胎,何以能一年之内两至汴京?难道太行山、黄河,在他们眼里都是平地吗?”持盈惊恐地问赵煊,“难道上次金人退军之后,官家没有加强防秋吗?”

    他一出口,发现自己有些质问赵煊的意思。

    果然,赵煊的面目已经暗了下去。

    持盈竟然被他吓得有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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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煊反问他:“驻兵在黄河,军费哪里出?刚刚才议的和,如果金人不来,我要白白扔多少钱在防秋上?”

    秋高马肥,正是外敌侵扰的时候,在秋季增加边防警卫是常有的事,此谓之“防秋”。种师道建议他在黄河两岸屯兵驻扎,他本来都同意了,然而那得要多少钱?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钱!

    持盈下意识道:“军费……”

    赵煊打断道:“你的军费怎么来的,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持盈驳他:“事急从权,你为了这点名声,连国家都不要了吗?”王甫、蔡瑢、童道夫等人为他敛财,筹措军费,纵有伤民之举动,然而这些和金人长驱直入、国破家亡相比,孰轻孰重?

    他以为赵煊是把书读傻了:“程振害你!他是个只会读书和党争的腐儒,你不该相信他!”

    赵煊反问:“那我要相信谁?爹爹你吗?可那时候你在哪里?”

    天地君亲师,程振才算得到哪一个?君是他,父也是他,元凶究竟是谁?

    持盈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赵煊直接替他回答:“爹爹那时候在南方,截留了北上勤王的兵马,收留了南下逃亡的官员,谁都知道镇江已经有了你的小朝廷,只等着我死……”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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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同金人议和,不叫他们退兵,你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你不回来,总有一天蔡攸会说服你在镇江复辟。那我怎么办,我去做李旦,还是去做李显?等着有一天你善心大发再次传位,还是等着你为了赵焕杀掉我?”

    持盈吓得要去捂他的嘴巴:“我没有!官家怎么这样想我,虎毒不食子,我要是曾有这样的想法,叫我、叫我……”

    赵煊抓住他的手腕,不叫他把自己的嘴捂住,逼问道:“叫你怎么样?”

    持盈哭道:“叫我国破家亡、客死他乡!”

    赵煊冷笑:“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你国破家亡、客死他乡,我还能落得到好吗?”

    持盈哭得泪朦朦,他不知道怎么和赵煊下保证了,他去抓赵煊的袖子,赵煊看他抓半天抓不住,索性把他抱在怀里,把袖子放进他手心里。

    持盈把他的袖子抓出一丛一丛的褶皱来,袖口的珍珠把他的手指碾出圆圆的凹陷。

    赵煊一只手给他抓着,另一只手拦着他,不叫他掉下去。

    他的声音就响在持盈的耳畔:“你叫我去筹措军费,可我怎么能和你一样?”

    有些轻,有些缓,像水上的浮萍,在微风里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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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派吴敏来见你,你说‘三年不改于父之道’才是孝顺,可你的‘道’我怎么遵从呢?你奢侈,我就得节俭;你逃离,我就得镇守,我要是和你一样,怎么能消除你的痕迹,怎么能让你像现在这样,好好地、安安静静地,呆在延福宫?”

    “你当初就不该传位给我,既然传位给了我,就应该安分守己,而不是让我一边抵御外敌,一边还要分心对付你。”

    持盈奇异地安静了下来,赵煊把袖子抽出来,去摸父亲的脸,湿淋淋的,他用指腹把泪痕在父亲脸上涂开。

    “爹爹很想知道军情是不是?我告诉爹爹吧,斡离不已经在打太原了。”

    赵煊的脸上甚至看不出惊惶的表情,好像只是下棋的时候输了几颗子,事实上如果不是持盈拽住他的袖子,他要回福宁殿里,他还要召见臣子,程振、李伯玉、唐恪,都在等着他。

    等他们走了,他也不会睡觉,他会想一个晚上,也许大半部分时间他没有想前线的军情,只是看蜡烛流光泪水,然后露出烛台。

    他经常很久地不吃饭,靠在窗棂旁边发呆,偶尔一个灵犀的分神,他会想父亲在干什么?他找人记持盈的起居注,就好像观察小鱼的生活一样,持盈画画,写字,为了调一抹晚霞的光彩忘了吃饭,他都知道。

    那时候他也好久没有吃饭了,他厌倦食物,他想,真是天涯共此时,我们两个都不吃饭。

    他在持盈面前那样要强,父亲是不好的,低劣的,受人鄙弃的,他是好的,高尚的,众望所归的,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应该拥有父亲,驯服父亲……

    而不是把父亲已经弄得糟糕的事情,变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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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在他怀里动了两下,抱住了他,这个拥抱为什么不来得早一些?早几年?失去了羊以后再去补洞口,有用吗?

    赵煊问:“现在爹爹知道了,想要怎么办呢?”

    持盈搂着他,是一个交颈的姿势,喉咙,人身上最要紧的部位,就这样碰在了一起。

    父亲的温度,芬芳,渐渐传过来。

    “当然,不管爹爹现在想要怎么办,都得听我的了。”赵煊说,他被父亲的温情时刻感动,然而感动之余还竖立起一身的尖刺,“爹爹恨不恨我?”

    “当初要是不回来就好了,是不是?”

    安史之乱结束,肃宗九月收复长安,而玄宗在蜀中一直等到十二月才迟迟回京。而他三月份和金人刚和谈,四月份持盈就回来了,还不包括在路上的时间。

    持盈如果真的不回来,依照蔡氏在东南的党羽,依照他盛年的威望,依照两个人之间子低于父之间的关系,赵煊能把他怎么办呢?

    持盈在他怀里摇头:“我怎么会恨你,我怎么能恨你?我是你爹爹啊!”

    何况,事情是他弄得这么糟糕的,赵煊的错,最错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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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煊的手抚摸过他的肩背,两个人在夏天的夜里搂抱起来取暖,持盈身上甚至还多披了一件袍子,汗涔涔落下。

    持盈说:“辰君,我们走吧!”

    不出赵煊意料的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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