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宣和遗事_玉带钩方乱紫阙 铁浮屠又渡潢河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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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带钩方乱紫阙 铁浮屠又渡潢河2 (第4/6页)

议。

    “到哪里去?”

    他把椅子让出来一点,持盈就滑下来和他挨挨挤挤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面,两个人腿挨着腿,肩膀并着肩膀。

    “去西京。”持盈去抓他的手,“咱们去洛阳,洛阳靠近潼关,若有不测,我们还可以去长安,长安是古都,城高粮广,又有险要,西军精锐也在那里驻守——辰君,你不要怕,不要怕。”

    他说让赵煊不要怕,但其实最害怕的人是谁呢?

    赵煊看向他。

    “辽金交恶已久,耶律阿果虽然被俘虏了,但辽国皇族在西北另立了宗社,金国绝不会放过他们。况且金人的都城远在会宁府,距此千里之遥,劳师疲敝,能有多少战力?他们只不过是南下打草围,古已有之,难道还能长久占据中原领土不成?只要躲过去就好了……”

    他的心咚咚咚直跳,赵煊看他的脸色泛起奇妙的潮红:“汴梁没有天险,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们围住,我们到西京去,到西京去就没事了。”

    1

    赵煊把手抽出来:“我不走。”

    他又补充:“爹爹也不走。”

    持盈被他执着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有少年气性,说服他道:“即使是宗周天子,也有东迁之事。你看唐代疆域,较我朝广大多少?可依然是国都六陷、天子九逃。卧薪尝胆、包羞忍辱古自有之,你何苦挣扎一时的气性?”

    “汴梁如果被攻陷……”持盈的话都说不出口来,汴梁曾经有过多少归降的君主,“‘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辰君,咱们岂能将性命放在别人手里?”

    他站起来,他要把赵煊一起拉起来,然而赵煊他拽不动。

    赵煊问他:“童道夫为爹爹经略西北,很多年了吧?”

    持盈悚然一惊:“你什么意思?”

    赵煊勉为其难地对他笑一下,提了提他平直的嘴角。

    持盈立刻改口道:“去东南,那我们去东南好不好?东南有长江天险,咱们去杭州,去明州,去应天府!南迁,咱们南迁好不好?”

    赵煊问他:“蔡瑢少年鼎贵,建第钱塘,蔡氏族望,尽在东南。爹爹造下花石纲以后,还敢再去东南,依仗的是什么?”

    持盈惊道:“你还是不信我?童道夫已经死了,蔡瑢也被你流放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以为天子是什么?”

    他说:“天子,兵强马壮者为天子,咱们赵家的皇位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吗?童道夫死了多久了,你还忌惮他?真心依附蔡瑢的人有几个?蔡瑢给他们好,他们才听蔡瑢的,你给他们好,他们照样听你的!东家是吃饭,西家也是吃饭,你就为了这点小事,要死守汴梁不成吗?汴梁怎么守得住啊?”

    赵煊的眼睛波澜不惊,持盈知道了,他忌惮谁。

    他忌惮的,是出了汴京以后的自己。金人围住汴梁了怎么办?可以议和,可以割地,但赵煊只要把他关在这里,就还能做皇帝!金人可怕,在赵煊眼里,自己比金人更可怕!

    他推开门,高喊:“陈思恭——陈思恭!”

    陈思恭不知道躲在哪里,然而很快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持盈回头望一眼赵煊,赵煊的面色仍然是那样,波澜不惊,他坐在椅子里,甚至只坐了左侧的一半,另一半刚刚是持盈坐着的。

    他对赵煊不好,是他让赵煊失却庭训,才有了今日的祸患,他一二十年地冷淡赵煊,才让他宁可在这里相信天意也不离开。

    “你送来的那个箱子呢?”持盈问陈思恭,“从前我和……被你放在侧阁子的那个箱子呢?”

    陈思恭“啊”了一下:“道、道君?”他以为持盈疯了,这箱子里面是什么,这一对父子又是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持盈急得踹他:“带我去!”

    2

    门扉大开,陈思恭去看门内赵煊的神色,然而赵煊的神色他看不出什么来,只能带着持盈去开那个箱子。

    木箱打开,陈思恭刚想问持盈要找什么,持盈已经躬身探进去,在这一堆惊世骇俗的yin具里面胡乱翻找,他刚想提醒持盈,这得洗洗再用,而持盈像拽什么似的,拽出了一副细长而精致的,黄金手铐来。

    陈思恭清晰地看见上面还有五色的宝石,勾花的纹路,这手铐拿来铐谁的?他来不及想,持盈已经拿起它就往外走,陈思恭追在他后面喊:“道君,道君!”然而持盈走得两只袖子都吹满了风,鼓起来了。

    陈思恭追到门前,持盈反手关上门,他撞了一鼻子的灰。

    “官家怕我像上次那样,是不是?”持盈因为快走了一路,甚至气息还不平稳,“官家怕我走,是不是?”

    赵煊还没来得及应答,持盈已经上前来了,喀哒两下,他先用手铐铐着自己,再去铐住赵煊。

    赵煊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右手的手腕上已经被圈上了,持盈蹲在他脚边,袍摆逶迤一地。

    他的左手,霜雪一样的腕,烫上了这只黄金镯。

    “汴梁没有天险,贼虏南侵,我们守不住的。官家和我一起出幸吧,我发誓永远不离开官家了,一步也不离开,官家像这样锁着我吧。”

    持盈说,他的面容,好漂亮的面容,好像被高烛禀照的海棠花,光亲吻着他,而他正在乞怜,向自己的儿子,他的手放在赵煊的膝上。

    2

    “一直锁着我,咱们永远不分开了,好不好?”

    乐不可极,极乐成哀;欲不可纵,纵欲成灾。

    他徜徉在极乐欲望中二十年,导致了这样的哀景与灾祸。

    赵煊盯着自己的手腕,他一提手,持盈的手也跟着抬起,他一放下,持盈的手也跟着放下。

    他甚至很喜欢这个手铐,他和父亲,被强有力的外力,强制地拴在了一起。

    他支配着父亲。这种臣服,这种归顺让他愉悦,鱼算什么呢?

    如果把鱼缸和海放在面前,鱼会自己游向更宽广的水域,而父亲不会,父亲已经心甘情愿、画地为牢了。

    赵煊轻轻地抚摸持盈的脖颈:“爹爹何怕?若真有不测,爹爹带着谌儿南下,我把你们送出去。他还小,不认人,爹爹好好教他,不要像我这样。”

    “不、不……”持盈摇头,“什么叫不测?”

    赵煊微笑道:“不测就是我死在汴梁,或者投降了,亡国了,‘一旦归为臣虏’了,还有别的意思吗?”

    2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叫你一个人不测?”

    “那咱们只能不测在一起了。”

    “在一起就在一起了,怎么样呢?”

    赵煊把持盈拉起来,抱着,他们两个人的手连在一起,持盈像一只小猫,依偎在他的怀里,好美妙的时光,好宁静的夜晚。

    他希望天上有星星,地上有火堆。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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