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Ⅱ (第3/7页)

    终于，我们的主角打断了他们。

    “可是她在车上的时候，你们谁也不敢对她说这些话，不是吗？”

    争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希黎不知道是他与那女孩相谈甚欢带来的魔力呢，还是纯粹因为这句话本身的魔力呢，亦或是自己的想象力编纂和美化的力量？总之，吵嚷的声音戛然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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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孩子不满的声音，那孩子终于挣脱了她mama的控制，大声地叫了起来：“mama，你把我抓痛了！”

    希黎不知道那妇人是不是会过来揍他，毕竟她看起来那么威严，对了，还要警惕坐在他附近的人，避免他们又来敲他的头，不过这次希黎会说，他会在他们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要他们小心一点儿，“别碰我，别碰我的衣服，你可赔不起一百万！”

    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那妇人恶狠狠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她把手按在她的女孩子的肩膀上，威严地对她说：“坐好！”

    汽车又行驶过很久。

    最终希黎反应过来，也许——这一切的魔力只是他全身上下穿着的昂贵的奢侈品衣服。它们都有它们独特的花纹和LOGO，希黎知道，如果车上的人能认出它们的牌子，那么理应对它们有一些畏惧和敬意。

    希黎不知道在他们心里发生了什么，但他一直平安无事地到了该下车的时候。

    一下车，希黎就发现他全都搞错了。

    那红色——竟然真的是鲜亮的。

    它们鲜明得好像旗帜，或者火红的鲜花一样，还镶嵌着华美的金边，它们出现在某个女人的身上，或者某几个女人的身上，她们挽着的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像绅士一样任由她们攀附着。

    哦，我实在应该再讲清楚一点儿，关于失乐园Ⅱ想表达的东西，我们应该像一篇正经的一样，先交代一下事件的起因、过程和结果，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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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故事就要拨回希黎前往二手奢侈品租赁店之前，当他得知他价值一百万，而每个妓女都认为他的mama一定会把他卖掉之后，他有了个绝妙的想法，假设——假设他有本事劝服他的mama相信，他给她带来的价值远远大于一百万，假设他能够让他和尤利娅相信，他能帮她赚到远超过一百万的钱，那么他与mama之间的危机是不是可以完美解决了呢？

    他是这么筹谋的。

    事实上，从他记事起，当他开始自己想问题的时候，他就在这么筹谋了，他会绞尽脑汁地去问斯伽文，去问他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慢慢了解，一个商人是怎么思考问题，虽然他还没有做生意，但是当他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他必须能为自己赚到钱。

    所以，希黎的想法是，去看一看这个国家最有钱的人们怎么生活。

    他从他所居住的红灯区，坐车途经贫民窟、工业区、繁华的市中心、那些普通人和中等阶层所居住的高楼嶙峋的商区、偏僻的郊外，最后来到了这里，国内最大的成人与儿童主题乐园芬尼克特。

    每年的大型节日——新年、受难日、复活节、降灵节、父亲节、平安夜、圣诞节，它都会面向平民开放一天，当然，那并不意味着免费，事实上，他们必须花费比贵族阶级昂贵五倍到七倍的价格，才有资格进入，那仍然会让他们趋之若鹜。

    希黎在圣诞节的上午九点钟到达了芬尼克特。

    按照他的计划，他不需要进到里面去，他只需要在外面看一看，看看那些有钱人是怎么来到这里、他们的言谈举止、他们的穿着，他只需要站在乐园门口，当他们路过他的时候，听听他们在交谈些什么、他们在做什么，只需要这些就够了，他只需要在这里花费八到九个小时，等到下午五点钟之后再坐同一班车回家。

    花费九百九十八块，去找到一个……改变他命运或者让他心甘情愿服从命运的渺茫机会。

    可是那些红色……是鲜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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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每个人的视野里，不止是那些女人，很多孩子也都穿着它，男孩和女孩，他们兴奋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开心地大笑，蹦蹦跳跳的，互相嬉戏追逐，一大家子一大家子的，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鱼贯进入公园里去了。

    他们一点儿都不像他，他总是畏畏缩缩地跟从着那些出身“正常”的孩子们，在主教的教堂里进行祷告的时候，他也会被粗鲁地从队伍里拽出来，一把推到最末后最角落里的位置，他没有座位坐，只得站着，当人们虔诚地低下头，在胸前划着十字，把两只手都交握在一起的时候，他大着胆子抬头去窥视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圣子——按照教廷的法理，祂也应该是个私生子，祂的mama没有结婚就生下了祂，不是吗？那些缠绕在祂腰身上的布幔应该是红色的，和着祂的血一起，顺着十字架流淌下来，祂曾经遭遇过像他一样的遭遇吗？他们会用石头打祂的头，他们会把祂推进水沟里，他们会不理祂，他们会推搡祂吗？

    当祂去向人们求助的时候，人们也会在祂的面前对祂说——你不配，不配出生在这个世界里么？

    啊，红色。

    那每日每夜弥漫在希黎梦境里的红色啊，也会同样出现在圣子圣洁的眼睛里吗？

    圣子曾为他的红色哭泣过吗？祂有没有过远远地站着，看孩子们快乐地玩耍，祂有没有也曾期待而害怕地凑近他们，想要和他们一起踢球、游泳、互扔飞盘？

    那挥之不去的红色啊，那刻在希黎生命里的红色啊，那些疯狂的红色——

    它们在他眼前跃动着，反射出太阳的灿烂光芒，它们是这样干净、耀目，既亮丽又迷人，它们变得一点儿都不羞耻了，反而是一种荣耀的彰显。

    希黎甚至看见一个小女孩穿着它，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打了小男孩的头，那小男孩比她年纪更大，看起来是她哥哥，他穿着漂亮的背带裤和白衬衣，他没有背红色的书包，身上也没有任何红色作为标识——他一定是个婚生子。

    但是当那对小孩子的爸妈从马车里走下来的时候，希黎发现……那是一个穿着蓝色皮风衣，略佝偻着背显得畏缩的男人，和一个穿着红色蓬蓬裙，头发上扎着红色蝴蝶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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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小女孩大声佯哭的时候赶到了现场，那mama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男孩子几下子，她尖叫着说：“你就跟你那窝囊废爸爸一样——除了成天惹事你还能干什么？？看看你meimei！”

    她把男孩子骂了一顿，最后只留他在马车上，一家三口入园去了。

    两个帅小伙儿，其中一个是带着他的女朋友开着敞篷跑车来的，而另一个呢，他骑着炫酷的摩托车儿，他的女朋友侧坐在他身后，环着他的腰，红色的裙摆像胜利者的战袍一样在风里飞卷，他们就像詹姆斯·邦德和他的女朋友一样拉风。

    当他们脱掉头盔和安全带，下车来，站到地面上，当他们四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那两个小伙儿亲昵地互相拥抱，并且在大马路上互相亲吻。

    希黎瞠目结舌，好一阵子，他才反应过来，这绝不会是贵族们的见面礼，不是吗？每当亲王出游外国，或者其他国家的王室成员到来，他们总会进行吻手礼，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