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光热（三）① (第1/1页)

    一回到房间，修闻赶紧将窗帘拉起来。暗室之中，连默凡的身影都变得模糊、难以辨认。修闻谨慎移动着，结果肩膀还是不小心撞到了默凡，两人同时发出「呜」的一声。

    「我撞到哪？」

    修闻觉得撞击的触感很奇异。

    「下巴??我要正要蹲下拿灯的遥控。」

    默凡的低声在黑暗中变得特别清晰，余音绕过修闻的耳际，让他感受到一GU接近触电般的sU麻感。就在他沈浸其中之时，房间的灯突然被打开了。他害怕会被诈骗集团的人马发现，但眼睛又尚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只能盲目地挥着手，似乎想拿走默凡握着的遥控。

    默凡见状，展开双手抱住了修闻。

    「别担心，安迪再怎麽神通广大，这里不是台湾，他没办法马上找到这。」

    听默凡这麽说，修闻的身T才稍微松弛下来。这时，珍熙的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马上拿起手机，想立刻阻止珍熙跟延俊的婚礼。但手指停在萤幕前良久，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起头。

    ——你的未婚夫是诈骗集团首脑！

    如果这样说，珍熙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吧。不只跟诈骗集团的成员私奔，还要把她一起拖下水。影响两人的友情事小，如果她不相信，就这麽跟延俊结婚的话，她可能会变得不幸福。

    「回台湾当面跟她说吧。」

    一旁的默凡发话给予建议。如他所言，能面对面说才能减少资讯传递错误。而且，还可以直接给她看证据。想到这里，修闻倏地回忆起延俊在天桥上的话，他提醒修闻不要靠近警察局，代表默凡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此的控制慾，一旦与珍熙的婚姻成立，他们会不会变成近似自己与明峰、那般不对等的权力关系？

    「我一个人回去一趟。」

    修闻说完，盘算起机票的钱、回去要住哪，并理所当然地考虑到默凡的考试日程。

    「修闻。」

    默凡没多说什麽，只是轻唤了他的名字，并投注着温柔的眼神。沈默之中，修闻的眼角落下了泪，并从雨滴成为细流、细流再汇集成湍急的江河。

    到此为止了。

    他多不想承认。

    默凡用手捧着修闻的脸，以拇指将他颊上的泪擦去，接着轻轻吻了他一下。

    「谢谢你，给了我将近一个月的自由。」

    听到这句话，修闻彻底失去理智，贪婪地回吻着默凡。两人身上的毛衣，在激烈摩擦下出现了细碎的静电声。极光的声音，会不会就类似这种感觉？

    不过，或许是别离的氛围过於浓厚，削减了出自本能的慾望。即使见着彼此一丝不挂的模样，两人的X器仍没办法完全充血。修闻心急地把弄着，却迟迟不见效果。想到最後一次的xa可能会不完美地收场，修闻顿时感到泄气，只能绝望地靠在默凡的肩上。

    「你的头发变长了。」

    默凡抱着修闻的lu0T，突然这麽说。修闻m0了m0乾涩的发丝，来到日本後为了省钱，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剪头发。他与默凡的浏海，都长到能扎到眼睛了。

    「我有个提议——」

    隔天，两人一起在附近的卖场采购，除了行李箱，默凡还买了理发用的剪刀。回家之後，他在地上铺了报纸，并指示修闻背对他、将衣服都脱掉。

    「没问题吗？剪坏的话，我要改回程的机票等它长出来??」

    「我妈是美发师，小时候常看她剪。」

    小时候。好值得担心。

    修闻席地而坐，默凡开始修修剪剪。落下的发丝让肩膀不断产生搔痒感，他努力保持身T稳定，免得增加默凡失误的可能X。不过，担心是多余的，默凡的专注程度跟他作画时一样，在修闻的视野中看起来颇有架式。

    「好了。」

    默凡用吹风机清理完修闻身上的头发，并让他进浴室照镜子检查。成果b想像中得好，只是??

    「这个发型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修闻m0着齐平的浏海，接着看向浴室门口的默凡，发出了「啊」一声。默凡只要没有特别做造型，发型就是修闻现在的模样。

    「我只会这一种。」

    默凡很乾脆地承认了。接着他也到了镜子前，开始修剪自己的头发，成果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相像的不只是发型。修闻看着镜中的两人，眉宇之间的气质也有种微妙的相似。就像是——

    「我们有夫夫脸了。」说话的是默凡，原来他也在想同一件事。「我鼻子如果再挺一点就更像了。」

    修闻笑了。

    现在的样子就很好了，他这麽想。无论再来会发生什麽事，只要记得这张脸孔，就不会再害怕了。

    ×××

    除了装有诈骗集团资料的帆布袋，修闻和默凡将其他的行囊都放进同个行李箱。这是两个人讨论的结果，不过背後其实都有各自的盘算。

    从八王子到成田机场，虽然有直达巴士可搭，但两人还是选了最费时的路径。并非出於预算考量，只是希望最後的行程之後，能够再延续一下旅行的感觉。

    抵达机场後，他们和顺佳及他丈夫会合，四个人将搭乘同班红眼班机回台湾。之所以会一起，是顺佳主动提议的。

    「其实，你男友有问过我什麽时候回去。」

    当修闻告诉顺佳回国的决定时，顺佳便这麽跟他说。应该是趁上厕所的时候问的吧。修闻暗自推测。就算没有安迪的事，默凡八成也会说服他要回去，毕竟根本的问题从来都没解决。

    「我们回程的班机刚好还有机位，一起回去也b较有照应。」

    这句话虽然由顺佳口中说出，但修闻知道这是默凡的想法，他希望在独自前往警局的时候，至少让修闻不会变成一个人。

    不过，修闻早决定要陪他到最後了。

    「下飞机之後，你跟顺佳他们一起走。」

    等待起飞时，坐在靠窗位子的默凡，以一副准备从容赴义的样子对修闻说。

    「我会送你到警局。」修闻回得果断。

    「我不希望你看到我成为罪人的那一刻。」

    「从拿钱交换你的Ai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是共犯了。」修闻的语气坚定不移：「而且，我没有脆弱到无法接受现实。」

    说完，修闻闭上了眼。他感受到默凡向空服人员要了毛毯，并且披覆在他的身上。他明白默凡接受了他的要求，便平静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