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诩】捕蛇者_捕蛇者(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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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蛇者(终) (第1/6页)

    “阿和,你当真要将这堆垃圾运回颍川?”郭嘉好生快活,在他身侧优哉游哉地晃晃腿,用含笑的目光掠过他脖颈上隐约的点点春桃,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自然不会。”贾诩扫了那无所事事的废人一眼,感激道,“多谢奉孝学长提醒,让我想起了这车上还有一件无用之物。”

    没脸没皮的便宜小子眨巴眨巴眼睛,装出一副无辜模样,疑惑道:“嗯?阿和指是什么呀?”

    “你。”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没有把那废人丢在路边。

    郭嘉失踪的第五日,这甩手掌柜终于托人捎来了一封手信……不,是账单,歌楼消费的账单。

    身经百战的算盘扛下了主人如万钧雷霆一般的怒火,最后在微弱的碎裂声中寿终正寝。

    ......

    他闻声停笔,默默在心里为这骁勇的老将默哀了三秒。

    “文和。”学长的声音还是同往常一样平静无波,但不知为何却让人心惊胆战,“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笔顿在纸上,墨洇开好大一片。

    “这些天辛苦你了……后面的名单交给我抄录吧,你带些钱先去歌楼把郭嘉赎回来。”荀彧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继续道,“时日将近了,明日我们三人一同商榷后事。”

    他看着这张报废的纸,没敢抬眸,只是又轻轻应了一声。

    结完账后,掌柜的终于同意放人。

    “哪家的小郎君,生得真俊啊!这皮肤,感觉嫩得能掐出水!”

    “撒手!公子你别理她!她这是在吃你豆腐呢!”

    “……各位淑女们稍安勿躁,在下是来赎人的。”贾诩不太擅长应付这些热情的女子,在这偌大的歌楼里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被三两个姑娘簇着,拥进了门。

    听到姑娘们的嬉笑声,那倚在榻上吞云吐雾的风流烟枪吐了一口烟,转头望过来,似笑非笑道,“哎呀,又来了一个新美人呀?”

    迷离的眼中两汪秋水轻漾,盈盈流转,淌到了他身上。

    贾诩怔了怔,反应过来后三两步上前,坐到了榻边。

    这喝到烂醉的酒鬼色迷心窍,见有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竟努力挣扎着起身,想将人揽进怀里,“这般主动的好姑娘可不多见了。我的心头rou呀,快让奉孝好生看看。”

    他笑笑,顺手接了汤药,也配合着凑到人跟前,“好啊,公子你可要看仔细了,我究竟是谁?”

    郭嘉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喃喃着向后避,“哎?这姑娘看着好生眼熟……哦呃呜呜!”

    他见人要躲,当机立断俯身,掐住郭嘉的脸,强迫人张开嘴,而后将那整整一碗醒酒汤全部倒进了那死鬼嘴里。

    “咳咳!呵咳咳、咳咳咳!”

    郭嘉咳得难受,下意识伸手要去拽他衣袖,但他却面无表情地撒开手,任凭那病鬼跌到榻上。

    扫了眼伏在榻上无了动静的郭嘉,他起身,转头对打杂的嘱咐了两句。

    “好了,别装死了。”目送着仆役带着姑娘们离开后,贾诩看着合上的门,“酒醒了没,醒了就和我回去。”

    他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倏尔望见案上随意摊放的地图,于是缓步踱到案边,用指尖扫开上头倒下的空酒盏。

    这是……他隐约瞥见下面那张上,壶关一处被人用墨勾了个标记。

    榻上之人堪堪爬起身,委屈道,“阿和下手可真重啊,我的脑袋现在还在嗡嗡响。”

    “下手不重怎么让你长记性?”他冷笑,“郭公子不是要回去处理家事吗?怎么处理到歌楼去了?”

    “今天碰到熟人,就过来喝了两杯……阿和!我知道你最好了,就放过我这一次吧!现在回去学长肯定会扒掉我一层皮的。”郭嘉说着,披上外袍从床上起身,一把从后方拥住了他。

    他本想将压在下方那张纸抽出来看,但郭嘉这一拥,在无意中阻止了他的动作,他只得作罢。

    贾诩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便等学长气消了再回去吧。”

    其实他也不太想回去,不知是否为他的错觉,郭嘉失踪的这几日,总是有隐隐的杀气在荀彧周身沉浮。

    分明才刚过夏至,可房内却如同数九寒天般的冰窟,实在是叫人心难以心安。

    郭嘉见他立在原地没有反应,于是伸手掐了掐他腰上的软rou,继续在耳旁轻轻道,“这些天在荀府做事,一定累坏了吧。奉孝学长今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脂粉气从身后涌来,熏得他脑袋发昏。

    他知道这人鬼话连篇,没有半句可信。拍掉腰上那只不安分的手后,他无奈道,“募兵进行得很顺利,但董卓进京的时日将近,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做得好。”身后人不死心,又偏头吻吻他的面颊,柔声安抚道,“不必担心,后面的事便交予我吧。”说着,竟罕见地爽快松手了。

    郭嘉顺起案上的残酒一饮而尽,如风一般,先一步晃到了门前。

    他怕人又溜了,回去没法交差,于是也疾步跟上。

    但那游手好闲之人并没有打算回去,而是将人领到了一处浴池附近。

    偌大房里零零散散浮着几片雾白,氤氲的水汽里溶了些异香。

    和他在荀家常闻的幽兰香不同,这种香更为张扬,也更为浓烈。可惜的是,它并不能起到刺激五感的作用,反倒还起了反效果——他感觉自己在云端漫步,飘飘然步入瑶池,眼前的身型也看不真切了,竟就这样傻傻跟着人进到了屏风后面。

    郭嘉正在解衣带,转头发现小古板还立在身侧,于是又忍不住出言挑逗。

    “阿和是要同我一起洗鸳鸯浴吗?”

    他说着,上前一步,将人抵在墙边,伸手想替人脱掉外袍。

    冰凉的手从耳后滑过脖颈,最后探入衣领。

    受此刺激,被水汽熏得头脑发涨的小蛇终于将魂复位。

    他瞪了那手脚不老实的登徒子一眼,理理被扯乱的衣领,往后迈了两步,退至屏风边。

    “我在门口等你。”

    那小古板扔下这句话就逃出去了。

    郭嘉望望门外蜷缩的影,轻声笑笑,没再纠缠。

    --------

    这是……辟雍的藏书阁?他方才不是和奉孝在颍川的歌楼吗?

    “文和有何事要请教我?”对面的陈宫轻咳一声。

    “抱歉,我分心了。”他放弃思考现状,努力定了定神,将神思落回书简。

    指尖掠过字句,他却难以入神。吵耳的蝉鸣从半掩的门里涌进来,直直钻进耳中。恍惚间他看到字句从竹简上剥离,悬在空中,实在是荒唐至极。

    陈宫抬手,用指尖戳戳出逃的“生”,那有灵性的字好像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力,缩着身子飘进了附近的字群中,但陈宫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背手缓步踱到了门前,转头对他道,“今天天气甚好,不要闷在房内了,出去走走吧。”

    “看,你的朋友好像在外面等你。”他笑着抬手,推开了门,步入烈光之中。

    炫光散尽,一束和煦暖光透进,终于将这昏暗的一隅与外头接通。

    门前的木质地板被照亮,他隐隐可以窥见些许诡谲的虹光,在无数细小缝隙中跃动翻腾,似泉涌,源源不息。

    “先生且慢!学生还有一事不解。”他提步欲追,步到廊外,却扑了个空。

    蝉鸣渐渐远了,让人感觉双耳有翳,积了厚厚一层,将他与外物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太静了,静得心里有些发慌。原本不该是这样的……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再回神,翠意散尽,眼前只余一道色泽艳丽的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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