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杀伐果断 (第1/1页)

    各方谋算再久，日子该过的还是得过，隔天，李亦云就带来了一件不好不坏的消息。

    「黑水守捉使沈运传来消息，他要来北十七军镇一趟。」听到李亦云的报告，十八郎又继续喝他的茶水。

    两人刚经过一番似是而非的辩论，现在彼此之间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但面对正事还是有办法静下心来谈。

    见十八郎一脸平淡，李亦云问道：「不要紧吗？沈守捉使与我不同，他是正经的朝廷派遣官员，非胡人不说，亦非久居西域之汉民，乃真正的中原派系，手下兵马三千，若与他正面相对，我不可力敌，只能弃械投降。」

    「难得亦云会如此怯弱，这位沈守捉使可是一位强人？」十八郎打趣地问道。

    「强人称不上，但官大一级压Si人，据说这位沈守捉使乃是弃笔从戎，但他来北庭数年，军功虽不多，手下兵将仍是听他调令。」李亦云淡淡平价道。

    「弃笔从戎……那他书生气息可重。」十八郎想了想，又问道。

    「马马虎虎。」

    听到这四字评语，十八郎浅笑出声，可李亦云并没有跟着笑，而是紧皱眉头问道：「军功无所谓，重要的是他是否为你而来，若他真要拿你，我不可为了你违背上官，那是叛国。」

    「叛国……叛谁的国呢？」十八郎继续笑着，只是见李亦云脸sE不好看，还是缓缓解释道：「他不会抓我的，我身後人跟朝廷有默契，能抓我的就那几个，倒不如说除非我真傻到直接出现在龙椅上那一位的眼前，否则那一位要杀我，还得过许多人的关。」

    「你在朝廷有人。」李亦云顿时理解十八郎意思，是了，朝廷亦非铁板一块，尽管明面上都效忠那一位，可下一位是谁可非是那个人一言而决。

    「朝廷、江湖、这天下，都有我的人，这天下人想要另一个天下，所以他们选我来作这个皇帝。」十八郎颇为豪气的说道。

    「是做真皇帝，还只是个傀儡？」李亦云对这份「豪气」表示怀疑。

    「那种事不以个人的意志改变，能决定是谁做皇帝的，只有大势。」十八郎又喝了一口茶，让李亦云细思他的言论。

    十八郎的才智心X是可见的，真让他握到一点权力，那推翻身後人自己当家也是有可能，京中风云变幻，十八郎未必没这个机会。

    李亦云有些理解了，大家都是在赌，十八郎的身後人们是在小赌，赌在小小的十八郎身上，看能不能捧上一个合适、听话的皇帝，输了亦无妨，损失可能只是一些资源。

    十八郎赌更大，他在拿命去博一个皇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名皇裔，他在试着用自己的才智与魅力去招揽更多人，为了那个大宝之位。

    而自己也是在赌，他想做得的事需要权力，他这身世不明的庶人想要出头，就得靠在某条大腿上，如今他能握到只有十八郎这根看起来不粗，不知道里头y不y的大腿。

    「沈守捉使要来，明面上不可能是为了见我，掌兵权的将领不得擅见贵人，所以他肯定另有其他理由。」十八郎想到自己的身份特殊，对方不可能专程来见自己。

    「他用的理由是询问鬼群去向，几天前剿马贼遇上你们只是意外，那次的出征本意是剿灭罗刹鬼群。」李亦云拿出公文，上面正式地写着过来探访的理由。

    「罗刹？传说中的西方鬼群。」十八郎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

    李亦云不奇怪十八郎对鬼群感到好奇，尽管这时代有罗刹这种危险的类人生物，但也不代表每个人都看过这种怪物，即便是身处资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也不敢说自己见过世上所有生物。

    而且据李亦云了解，罗刹这种怪物在中原很少出现，或者说成规模的出现，无论哪种生物都有排他X，人类这种生物尤其是，以中原两条大河，长江、h河为起点，自上古以来人类的领地一直向外辐S、扩张出去，在这过程中，一个个物种消逝、灭绝，又或者被驱离到更远的地方。

    这世界也有《山海经》，李亦云见过一本，跟原本的似乎有些不同，而这边山海经的记载也更加可信的多，可依旧有许多消失无踪的物种，这点他看的那本山海经上有做了很好的注解。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以此为旨，上古至今，人人伐异屠怪，rEn道鼎昌，殊不知足下h土，他类埋骨不知其数，若有天道公断，人道为魔为圣？」

    那个做注解的人李亦云不知道其姓名，但想必也对人类这种自私的种族主义做法看不过去，但身为人又无法背弃自己的身分，因此只是多少做个质疑。

    对此李亦云认为自己不需多想，他对自己的定义很清楚，那就是做兵器的料，只要顶上的人是他认可的人，他不介意自己成就的是正义还是邪恶。

    换言之，哪怕他头上是个种族主义者，只要他认可了，民族净化这种恶心事，他恐怕真的也会g下去。

    更别提，那些不算人的生物，天下大同，人人平等这事让智者去g就好了，他这种人该思考的是该动刀子的时候如何动得漂亮。

    至於十八郎想看罗刹，李亦云想了想，他认为这只是一种看奇珍异兽的心态。

    「你想瞧瞧？」李亦云问道。

    「当然想，不过正事要紧，他来必定还是为了我，尽管表面上不说。」十八郎挥挥手，示意自己玩心不盛，还能端正思考。

    「沈运沈守捉使非出自世家，但也是寒门，据传原本是太原王氏一支，後来其祖遭开革祖籍，流放出去，多年来历经波涛风云，後来子孙入赘地方商贾沈氏，几经波折，沈运的家族才有一丝气象，但根底太差，仅能凭依母族王氏上称一声寒门。」李亦云解释了下这位上司的来历，尽管议论上级非是好事，但他们总有人脉可蒐集到一些情报。

    「寒门……」十八郎喃喃念道，这里的寒门只的非是平民，而是没落贵族。像沈氏这种商贾与被开革出望族的文士结合而成的小贵族，尽管名声上不好听，正统上也遭人质疑，但在中下层社会上也算是一GU小势力。

    「沈运本从文业，但因其师的一句评语，弃笔从戎。」李亦云继续说道。

    「怎样的评语？」

    「杀伐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