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 (第5/6页)

开口和陆和在真真假假里斗智斗勇。他不想问陆和为什么知道这些，也不想问陆和为什么今天要这样，更不想问李警官让他问的那些犯罪的细节。疲惫让他感觉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刚才身体契合的某一个瞬间，或许是陆和眼里的悲哀，或许是陆和流泪时的脆弱，他分明感觉离陆和的心很近了，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够到，然而陆和却很快的又把那颗心藏的严严实实，藏得密不透风，藏的让他根本无法窥探和猜想，又继续用轻慢的语气和嘲讽的笑容挑拨着陆风的底线。

    陆风一言不发，扭头离开了。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陆和嘴角弯起的弧度很快消失，肚子一阵一阵的发紧，让陆和再也无法支撑那个笑容再多一秒。疼痛包围了他，可偏偏一场性爱过后，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的抓着肚子，指尖压入皮肤里，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痛苦的闭上了眼。

    十一/

    两个月零十五天前。

    二零一九年四月二十一日。

    这天是一个晴天，午后的阳光很好，带着春天的暖意。陆风推门进来的时候，陆和正眯着眼睛坐在床边晒着太阳，阳光被高窗切碎，落了一地。

    重新遇到陆和之后，陆和一直都是阴郁的，喜怒无常的，这会陆和捧着肚子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样子，却和大街上那些普通的孕夫没有什么区别。陆风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有一瞬间恍惚，仿佛他们不是在监狱中，陆和不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他也不是为了执行任务的医生，他们就和市井中最寻常的人一样，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

    2

    陆和看见陆风之后抬了一下手算是打招呼，抬手时带动着锁链发出的声音把陆风重新拉回了现实。陆风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撩起陆和的衣服做检查，嘴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容，可惜不是，陆和肚子里的孩子的成长仿佛就像是一个倒计时的炸弹，每一次，陆风都能感觉到耳边倒计时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短促，那无形的显示器上的数字在快速的跳动。

    滴滴，滴滴，敲在他的心上。

    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孕后期孩子的生长加快，每一次陆风来，都感觉陆和的肚子又大了一圈。随着陆和的呼吸，手下的肚子慢慢的上下起伏着，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像是瓷器一样充满光泽。

    只是坐了一会，陆和就觉得腰酸的不行，孩子月份大了，对腰还有耻骨的压迫都变得强度更大。昨天一晚上陆和翻来覆去的都没有睡好，这会显然是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陆风带着些凉意的手在他肚子上摸来摸去，很舒服，他有些困倦的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陆和感受到陆风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肚子，放下了衣服。自从那次之后，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少，经常是两个人在沉默之中做完检查，谁也不说话。

    陆和等着陆风离开的脚步声，却没想到陆风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听见陆风落在自己头顶的声音：“小和，生日快乐。”

    陆风的声音很轻，就像是这午后掠过的一阵微风。陆和心里一动，陌生的情绪涌上来，让他觉得新鲜，却又觉得害怕。他不敢睁眼去看陆风，于是闭眼假寐，一颗心脏在胸腔里快速跳动起来。

    陆风也并没有期待得到陆和的回应，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陆和睁开眼睛，枕着双臂看天花板。他和陆风是同一天生日，不是什么刚好同年同月同日生，而是因为在孤儿院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出生日期，于是他们便约定了同一天作为他们共同的生日。

    为什么是四月二十一日来着？好像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阳光灿烂极了，陆风拉着自己的手，说就这一天吧，风和日丽，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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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和早就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是那一天，又或者，他假装自己忘了。

    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纪念意义的虚假日期，从孤儿院离开之后，陆和已经很久都没有过生日了。没有人在乎，没有人记得。

    陆风那一句生日快乐，让他尘封着上锁的一颗心忽然有一些松动，原来陆风一直记得这一天。那是不是，每一年，陆风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也都会祝自己生日快乐？

    原来是被记得的，被在乎的。

    陆风看着投在地上的光影慢慢向西移动，突然没来由的心慌。

    十二/

    半个小时后。

    二零一九年七月十日。

    陆风终究没能落下一个字，他今天的日记难得的只写下了一个日期，后面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像是未知的未来。他合上钢笔的盖子，关上了台灯。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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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一九年七月十二日。

    陆和的肚子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紧绷着阵阵发紧，他这会挺着肚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费力的扶着墙站起来，孩子已经入盆，他躺着坐着站着怎么都不舒服，刚才坐的久了，这会只得站起来，换换姿势。

    硕大像小山一样的肚子挂在陆和的纤细的腰上，陆和低头已经看不见自己的双脚，只能看见自己伟岸的肚子，沉甸甸的肚子已经从圆满的半球形变成了下坠的水滴形状，让他只能叉开双腿站立。肚子的重量牵扯着，陆和这会站也站不直，没有扶墙的那一只手不得要领的敲着自己酸软的腰。

    肚子突然毫无预兆的缩紧，伴随着疼痛，本来就没有站稳的陆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双膝就这么直直地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让人听了都觉得疼。可陆和现在顾及不到膝盖的疼痛，跪倒在地时水滴型的肚子也正正好好磕在地面上，外面碰撞的疼痛和内部宫缩的疼痛叠加起来，让陆和一下子白了脸，忍不住痛呼出声。

    肚子上浮现起一块淤青，陆和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小东西在肚子里不安的活动着手脚，小山一样的肚子上就出现一个个小鼓包。陆和扬起脖颈忍痛，以为只是平时的假性宫缩，心想忍过这一波就好了。

    肚子里不断闹腾的孩子挤压到他的胃部，弄得陆和有些想吐。宫缩结束的时候，陆和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了，肚子还是收紧着发硬，平时柔软的腹部变得像一块坚硬的石头，陆和不敢去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可他终究是失败了，第二波宫缩让他再次跌落在地上，肚皮猛的收紧，内部像是要把他劈开的疼痛让陆和眼前一黑，同时心里一沉，摁响了床头的铃。

    监狱建在郊区，路途遥远。陆风赶来的时候，陆和的宫缩已经开始变得规律起来。陆和站不起来，就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靠着背后的床，在每一次宫缩到来时随着本能使劲。

    陆和坐起来的时候，下坠着的坚硬的肚子就紧紧贴在大腿根上。陆风飞快地准备好工具，走近要去剪陆和的裤子的时候，却发现陆和的身下有一滩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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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风剪下陆和的裤子，宫口大概开了三指，羊水还没有破，却有一小缕一小缕的鲜血从xue口流出来，汇成一滩。

    陆风心里一紧，掀起陆和的衣服就看见一大片显眼的淤青，大概是摔倒时伤到了宫膜，导致了出血。陆风动作利索的把床收拾好，把陆和抱起来放在床上。

    被拦腰抱起的时候肚子的重量全部压在腰上，让陆和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坐在床上的陆和双腿不由自主的向两边大大叉开着，下面憋胀的厉害，肚子沉甸甸的往下坠，陆和嘴唇上布满了牙印，他的双手摁上自己的侧腹，疼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