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骨科/写实/年下/长篇】_第二章 两双筷子2020年11月2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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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两双筷子2020年11月2日 (第2/2页)

从嘴中吐出。

    他脑中闪过:“反正没有牵挂,不如寻死。”他被这个想法吓一跳,想要打电话给晓辛,她已经是前女友,没有理由听他诉说烦恼;而打电话给赵焱,他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不想徒增其他人的烦恼。“活的太失败了。”

    天完全黑下来,气温骤降。余思念体表明显感到冷,他着急地等着齐放的对话框,丝毫没有回消息的意思。现在已经九点了,齐放外出了一天,不会出意外的。余思念立马拨打电话号码,电话没有接通,被机械语音的“无法接通”打断。

    等到十点多的时候,余思念快要在寒冷中睡着的时候,他听到齐放的自行车铃声,睁开眼睛。

    齐放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自己回家时有灯光的指引。齐放拎着袋子,有些期待的上楼,却发现余思念静静坐在那里,眼睛尚未睁开的样子,在手机的灯光中盯着齐放的方向。

    当齐放慢慢靠近的时候,余思念没有动作。他坐在地上,双腿支在地上,手机的灯光照进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丝毫反光。齐放被余思念盯着有些发毛,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余思念的情况。“没死。”

    “你没有带钥匙吗?”余思念知道他在门外的五个小时是自己没有带钥匙,可是长时间的没有回消息让余思念有些恼火,他压低着声音:“你去哪里了!整整一天我没有看到你。”余思念伸出手,齐放拉余思念起身,余思念往前一踉跄。

    余思念进屋之后,把水果砸在茶几上。齐放看到早上放的半盒饼干和水果:“饼干你没吃吗?你买水果是...”自作多情的话没有说下去。余思念没想到齐放还能想起来给他留东西,半晌才来一句:“要吃自己拿,你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齐放对余思念还没有熟悉到一定程度,就随口说道:“晚自习放学我就回来了。”余思念质疑齐放在说谎,他压低声音:“你穿着卫衣去学校?晚自习能到上十点多?”“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齐放点点头:“我翻墙进的学校,学校晚自习放学就是这个时间。还有,”齐放把手机亮给余思念看,手机已经关机。

    余思念有些生气,也不好说什么,他在一旁默默地把“梅花糕”放进微波炉里加热。齐放炫耀般地给余思念看自己手中的打包盒,余思念一愣:“这是什么?”

    齐放把巷外夜宵摊买的两份米饭打开:“这是回礼。”他把煤气灶台打开,拿出排骨和小酥rou,熟练地在灶台前忙起来。余思念靠在门框上,他看着长时间没有用的灶台,以为齐放是不会做饭。

    余思念没有打下手的地方,主动切了一半哈密瓜。余思念端着盘子,回过头发现齐放在一旁看着他。

    餐桌上的两碗饭和三盘菜以及齐放手中的梅花糕,是余思念来到安城的第一顿饭。余思念站在桌子边,久久没有坐下,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有人陪着好好吃一顿饭了。

    齐放发现余思念的长相是矛盾的。他的眉毛与眼睛是锋利的,鼻梁高挺,脸型流畅,本是个明艳的长相。可嘴唇很薄微微向下,嘴角还嵌着一颗小黑痣,让别人总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苦气。赵焱说,余思念要在古代也算着散着中药味的书生,在现代就是聚不了财的穷鬼。

    齐放啃着手中的梅花糕:“你不吃吗?”余思念才回过神,赶紧坐下吃饭。齐放还是少年的原因,梅花糕啃的香,扒饭也很快然后吃水果。余思念觉得他不去做吃播可惜了。

    后来齐茗和余思念说过,齐放就是嘴角上扬版的余思念,他们的上半张脸长得很相像,只不过齐放的嘴角总是上扬,齐放的瞳孔更加聚焦。仿佛齐放没有经历过生活毒打,他身上有这个年龄段特有的干净清爽。

    余思念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他看着齐放卷曲的头发,随意上手揉了揉:“你天生就是自来卷?”齐放扒饭的手停住,抬起头和余思念对视,眼中有些复杂的情绪过于成熟。余思念没有注意,他想起余秀远也是自来卷的头发。

    齐放吃完饭之后,还把半包饼干拆开,余思念佩服他的饭量:“你以后结婚了,一人吃饱全家得饿死。”齐放把手中的饼干递给余思念,他摇摇头表示不感兴趣。

    按道理来说,人总会在成年以后去弥补自己小时候的遗憾。在孤儿院时,余思念经常能收到某组织的志愿者送来的劣质饼干,余思念很讨厌那些零食。在余思念的思维中,零食是孩子喜欢的东西。

    齐放把充上电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微信的联系页面就亮在那里。余思念无意看到手机的界面,没有父母的置顶框,聊天窗口只有何渺渺,方浩然,齐茗三个人。

    这很不对劲,留守家庭的孩子都很珍视与父母的联系。余思念和齐放认识时间不长,这个家中没有父母生活过的痕迹,好似只存在于全家福里面。

    余思念抿抿嘴,还是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挺富裕,晚上还特地去买两个菜回来。”

    这顿饭拉近齐放与余思念的关系,齐放的“哥”很顺口的叫出来:“哥,这些菜是我大妈给我的。”余思念也没有注意到称呼的转变:“你今天去亲戚家了?”

    “没有,我去打工了。”余思念断定没有父母会让孩子在高中阶段去做兼职赚钱:“每个星期都去?”

    齐放挑起水果往嘴里送:“学校每个月放假一天,我只有这一天有时间。”

    余思念心理很复杂,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隐情。他看着十七岁的齐放,想着自己的高中阶段再苦也没有去打工的经历。他带着试探的口吻:“你爸妈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爸妈早就不在了,我和奶奶一起生活。”齐放的语气中没有悲伤,脸上是一种无所谓的神情,挑起水果的动作没有停下。

    他咽下盘中最后一块水果:“我七岁的时候,我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九年级中考前后,奶奶走了。”说到这里,齐放有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奶奶去世之前,身体已经很差了。我等着中考,就想让奶奶去大妈家里住,大妈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奶奶去世,遗体都不让暂时停在他家。”

    齐放的语气平静中夹杂着麻木,余思念扮演一个倾诉对象,他默默地听着。“二伯想让我和爹爹爷爷一起住,爹爹的退休金能帮我交一笔高中学费。可当时大伯刚刚抱上孙子,大伯忙着赚钱就让爹爹搬到他家去住,还能帮忙带孩子。

    “从那以后,我就彻底一个人了。”

    “每到过年的时候,他们都会给我压岁钱。”“我本来可以不去打工的,热情的大妈把我安排进去。其实,我没有时间去打工,也赚不了多少钱。去打工是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很努力的活着,这样他们给我上千的压岁钱时,才不会有怨言。”

    他说完抬头对余思念笑笑,仿佛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就像余思念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露出小巧的虎牙:“我已经很知足了。”

    说话期间,他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收拾碗筷。余思念看着齐放,心中带有些同情的苦涩。他们都是没有爸妈的孩子,都是一样的,都难。

    余思念托着头,退去轻浮的语气,少有的认真:“等你长大,长大就能离开这里。到那时,你就会发现一切都很美好。”这是余思念在孤儿院时,对自己说过最富有哲理的话。余思念逃离孤儿院,现在又成为孤儿,一切都变美好了吗?

    齐放摇摇头:“我不要离开这里,我爸妈就是离开这里,然后再也没有回来,”齐放的眼睛看向前方,前方却被余思念挡住:“哥,你保险卖的怎么样?”

    余思念满嘴跑火车:“意外死亡险?两份。”齐放思索半晌:“你帮我留一份,等我攒够钱,我也买一份。”余思念想起自己最亏的一笔投资:“受益人填谁?”在半分钟的沉默之后,他苦口婆心地说道:“那就不要买,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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